台灣廢除死刑推動聯盟(以下簡稱廢死聯盟)於《廢話電子報》特刊第十九期之三中,刊載了施逸翔先生的科幻小說『機器人執行死刑?只會當機!』據廢死聯盟的林欣怡執行長說,施先生的這則作品『簡直可以得短篇小小說或科幻小小說首獎』。
『《廢話電子報》特刊第十九期之三』連結
施逸翔先生『機器人執行死刑?只會當機!』原文連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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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本篇小說的開頭,施先生引用了艾薩克.艾西莫夫的『機器人學定律』(也有人稱為機器人三大法則):
『第零法則:機器人不得傷害人類整體,或袖手旁觀坐視人類整體受到傷害。
第一法則:除非違背第零法則,機器人不得傷害人類,或袖手旁觀坐視人類受到傷害。
第二法則:除非違背第零或第一法則,機器人必須服從人類的命令。
第三法則:除非違背第零,第一或第二法則,機器人必須保護自己。』
在施先生的作品中提到,未來世界由於法警自殺案件頻傳,政府必須使用機器人執行死刑,但是機器人在執行死刑時,因為此一行為和其正子腦的三大法則發生矛盾而當機:
『第零法則重視的,是人類整體的利益。』
『雖然第零法則似乎先於第一法則,但究竟什麼是「人類整體利益」呢?人類整體不就是由每一個平等有尊嚴的個人集合起來的整體嗎?憑什麼我們容許傷害一個人來成就大多數的整體?』
艾薩克.艾西莫夫雖然是機器人三大法則的創造者。
但是這位『三大法則之父』大部份和機器人相關的文學作品,幾乎都在挑戰三大法則的漏洞(換句話說,是在撬三大法則的牆角)。
就以第零法則來說,『第零法則重視的,是人類整體的利益』不過是施先生個人的定義。
在艾西莫夫的作品中,『不得傷害人類整體』、『人類整體的利益』有各式各樣的詮釋。
位於土耳其伊斯坦堡,由鄂圖曼土耳其帝國建造的托卡比宮中,有一間稱為『卡費斯』(Kafes,鳥籠)的宮殿,這個名字的由來,是因為王儲出生後就被幽禁在這裡,禁止外出,由啞僕照料生活起居直到成年,但有時會被幽禁到舊皇駕崩時才被釋放,所以有些王儲登基時連話都不會說。
對一個渴望和外界接觸,吸收新知的小孩和青年而言,這會不會太殘忍了點?
但鄂圖曼土耳其皇室並不覺得這種做法殘忍。
依照他們的說法,他們是為了不讓別人傷害王儲,是為了王儲的利益。
當時的鄂圖曼土耳其帝國暗殺事件頻傳,除了宮廷內的血腥鬥爭,對以教義和麻醉品控制信眾的狂熱派回教徒而言,連教祖都有可能成為他們的獵物,更何況是世俗的帝王。
在層出不窮的暗殺事件下,『幽禁太子』就是鄂圖曼土耳其皇室對『不讓別人傷害王儲』,『為了王儲的利益』的詮釋。
在艾西莫夫的作品中,也曾經將『拘禁並看管人類』視為『不傷害人類整體』、『維護人類整體利益』的詮釋。
在這個詮釋下,即使傷害、甚至殺害人類,對機器人而言,只是為了實現第零法則必須的手段。
以身為人類的我們而言,這種『詮釋』或許完全不符合『人類整體的利益』。
但在機器人的眼中,看待人類的角度是否就一定要和人類相同?我很懷疑。
所以施先生在文中對第零和第一法則的詮釋,說穿了,不過是身為人類的妄自尊大。
只是把自己的想法,硬套在思考邏輯模式完全不同的機器人身上,然後一廂情願的認為由工廠統一生產,沒有經歷社會化過程的機器人會理解像道德、尊嚴之類形而上的價值觀,然後因為道德邏輯上的謬誤而當機。
科幻小說儘管背景可以天馬行空,但情節必須建構在說得通的現實架構上。否則充其量不過是睡著時的夢話,晚上說給自己聽聽無妨,形諸文字只會貽笑大方。
不過呢,對於林執行長的評語,鄙人倒有一點相當同意。
這一篇文章的確是科幻小說。
至於理由嘛…和倪匡先生把描寫前日軍殺人魔懺悔罪行的作品『鬼子』,當作科幻小說的原因差不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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